在新作《BIG》中飾演單親母親、陪伴罹癌女兒走到人生盡頭,同時透過表演與已離世的愛犬說再見。黃建賓攝
「媽媽陪你一起,不要怕⋯⋯」曾沛慈輕揉女兒源源(鄭又菲飾)的肩膀,幫源源剪下一頭及腰的烏黑長髮,接著剃光頭髮;動作生疏卻堅定,不輕易在孩子面前展露脆弱,因為從這一刻起,在電影《BIG》中作為單親母親的她,要陪伴罹癌女兒走過最困難的化療之路。
談如何看待角色,曾沛慈直言,因為覺得母親太偉大,讓她一度擔心沒有能力詮釋角色,但家有四姊弟的她談起失去「至親」的經驗:形同家人的愛犬 Mini 就像另一個妹妹,Mini 過世時自己卻無法陪伴在身邊。
因為無法陪伴的遺憾,這部電影是曾沛慈最任性本色演出的一次表演。在劇中陪女兒走到人生的最後一刻,「雖然是演戲,但終於可以好好對家人說再見。」她溫柔說道。
曾沛慈(左)在新作《BIG》中飾演獨自照顧罹癌女兒的單親母親。米倉影業提供
對表演有自己的詮釋,但曾沛慈其實是從歌唱節目《超級星光大道》發跡。16年前,她只是陪朋友參賽、竟糊裡糊塗一路晉級最終獲第6名,溫暖嗓音、自然單純的表現,累積不少粉絲。
曾沛慈如今影視音三棲,曾演出20多部戲劇作品,代表作是台劇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中思覺失調症患者的姐姐,更被網友封為「國民姐姐」。但她坦言,「演《與惡》的姊姊後,很多人說我個性很溫暖,當歌手也有人說我聲音很療癒,我都覺得『是嗎?我其實很有個性!』」
曾沛慈確實稱不上「乖乖牌」。北一女中、中正大學的學歷,在演藝圈中算是高材生,但她強調自己絕非「學霸」:國中小階段名列前茅,但進入北一女後,班級排名總是倒數。升上高二,從小就喜愛表演的曾沛慈接任手語社副社長,從社團活動中獲得成就、榮譽感,為了不辜負學姐們的信任,更熱衷參與社團活動,本來就不喜歡讀書的她有時忙到晚上9點才回家,每天讀書時間不到一小時。爸媽看不下去,於是多次訓話「妳是學生為什麼不好好讀書?一定要花那麼多時間在課業外嗎?」
伶牙俐齒的曾沛慈與爸媽衝突不斷,有理就決不退讓。她單純地認為「我沒有學壞、有去上課,只是沒在意成績,為什麼不行?」一次吵架,媽媽憤怒問她「所以妳不當學生了嗎?」曾沛慈激動嗆聲「好!我可以退學啊!」沒想到,媽媽被她的態度徹底激怒,突如其然「啪」給了她一記耳光。
過去受訪時談起這段回憶,曾沛慈一如既往的開朗說「但我隔天還是照常去上學」,被問到被打的當下如何反應,有大哭嗎?她則用玩笑帶過「我就打回去啊⋯⋯開玩笑的啦!」
上大學後,曾沛慈原本想著畢業後跟多數同學一樣,繼續讀研究所、按部就班成為上班族,卻因為歌唱比賽走上完全不同的路。「以前我是完全沒有夢想的人,」曾沛慈認真說道,「比完賽、思考超過半年,我才有明確的夢想,我很想念在台上唱歌的自己。」
黃建賓攝
爸媽都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,看似傳統,卻一路支持曾沛慈大膽追夢。她參加《超級星光大道》時期,原本該準備重考研究所,連補習班學費都交了,爸媽卻沒反對她唱歌,反而常探班,「我那時內心在想,怎麼沒叫我回去上課?他們真的是我爸媽嗎?」
比賽結束後半年,曾沛慈決定要當歌手。
她深刻記得那天晚上爸媽房間的燈光顏色、兩人的動作坐姿;房間的門開著,她徑直走進房間後悄聲問「那⋯⋯我以後就唱歌囉?」沒有多言,爸媽卻明白她在表達什麼,只堅定地告訴曾沛慈「好啊,決定了就去做」。
或許是孩子長大,作為家長的教養責任與壓力小一些,所以爸媽願意給予她更多空間。但雙方之間關鍵最大的改變,是她隨著年歲增長,以及接觸信仰後開始反思,試著站在父母的角度思考、逐漸理解對方,並決定成為主動去擁抱家人、把愛說出來的人。
曾沛慈坦言,以前親子間較不善於表達情感、有距離感,自己曾擔心工作表現不出色會害爸媽沒面子,「如今回顧這些經歷,才覺得父母一直給予很多力量。」回顧高中時期雙方劍拔弩張的氣憤,她也反省,媽媽話語裡藏著對她的擔心,是自己的回應太衝動,傷了媽媽的心。
談到自己與媽媽關係最大的轉捩點,曾沛慈笑說,是有一次她聽到朋友分享的故事,感受到「愛的力量很大」,當天回家突然決定,從側面抱住正在洗衣服的母親,跟媽媽說「我愛妳喔」,「有點彆扭!媽媽當下愣住、不知道該說什麼,但還是回抱我,說我也很愛妳。」
現在的她現在更能設身處地為家人著想、說話更溫柔。因為她的改變,媽媽竟然也變得更感性,能與彼此講心事、難過時抱著一起哭,這些母女間的互動,過去的她都未曾想過。
新作《BIG》中有生離死別的歡笑與淚水,這樣的作品給她哪些影響?曾沛慈感性地說,會很感謝與家人還有很多相處時間,但對於愛的表達,不會有太大影響,因為對現在的她而言,表達愛已經是日常。
小檔案|曾沛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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