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一支「洗手舞」爆紅的家醫科醫師許書華，被鄉民譽為「防疫女神」，這兩年常在節目中分享醫學常識，知性形象深植人心。身為家中老大的她從小就被父母栽培學鋼琴和跳舞，一路從北一女唸到台大公衛碩士。然而，學業上的成就並沒有讓許媽媽就此放心。
「從小我媽就非常保護我，規定我不能去朋友家過夜、放學要馬上回家，不准和同學出去玩。有時不放心，還會偷拆我的信來看。」母女倆為此爆發過無數次衝突。有次許書華在氣頭上，衝進房間鎖門，結果許媽媽不甘示弱，找來榔頭把門鎖撬開。「到現在我娘家臥室的鎖還是壞的」許書華苦笑。針鋒相對的兩人還曾經上演全武行，「後來我跟我媽打得累了，彼此互看忍不住笑出來，覺得好像也沒有必要這樣做。」
母親嚴格的管束讓當時的許書華迫不及待想離開家呼吸自由的空氣。大學時代她遠赴高雄讀書，逐漸脫離家庭的過度制約。後來她結了婚、當了媽媽，才發覺母親的用心。
「以前聽媽媽一直叨叨念念覺得很煩、很囉唆，總覺得『為什麼要管這麼多？』沒想到小淘氣（許書華女兒）出生以後，我不知不覺也說出一樣的話。」
在孩子的耳裡，媽媽的話是限制、是責難，但站在母親的立場，這些提醒和叮嚀，字字句句都是愛。成為媽媽以後，許書華才明白母親角色的不易，也終於能夠體會許媽媽當年的心情。
每個生過孩子的人都知道，當媽媽不是件容易的事。尤其當妳同時要工作，家庭和職場角色的拉扯，往往會讓人心力交瘁。第一個孩子剛出生時，許書華正努力讓自己成為一名稱職的醫師，每天都在煩惱如何在「照顧病人」與「陪伴孩子」之間取得平衡。長輩的質疑，每每讓她感到壓力山大。
「當時就好像後頭有大浪追趕，必須持續往前跑，無論多努力，都無法滿足自己與他人的期待。」後來她成為醫學院老師，又攻讀博士班，這種無力感更加明顯。「老公常抱怨我光忙自己的事，認為我把工作看得比家人重要，但我其實已經很努力在職場與家庭間取得平衡。」她感嘆，亞洲社會的女性，即使工作能力再好，仍舊無法擺脫傳統禮教的束縛。「夜闌人靜時，我總會反覆思考，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夠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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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來她領悟，每個人一天能夠運用的時間就是24小時，不用把所有事都攬在身上、要求自己每件事都要做到一百分；按照能力列出事情的優先順序，「抓大放小」才是王道。
「以前我會要求自己一定要參與孩子的每個活動、了解他們生活的點點滴滴，認為這樣才算是一個好媽媽。但其實維繫親子感情，時間長短並不是重點。」相較於陪在孩子身邊卻一直滑手機，只要相處時能夠全心投入、建立有品質的陪伴，就可以成為孩子心目中最棒的媽媽。
許書華建議，職場媽媽不妨盤點手邊的資源，適時放手讓親朋好友支援。「長輩的做法也許會和妳的期待有出入，但他們畢竟是孩子的祖父母。偶爾放下堅持，讓他們享受一下阿公阿嬤的紅利，彼此都會輕鬆很多。」
身為完美主義者，許書華過去總期待每件事都能按照自己的規劃進行。當了媽媽以後，她發現孩子會出現各種突發狀況，在成長過程中也會逐漸養成自己的價值觀，並不是給他什麼，他就會長成大人期待的模樣。
「『母親』是一個需要具備更多包容、體貼與關懷的角色。要讓孩子開心，必須放下堅持，用柔軟的心去傾聽他的想法。」現在的她，不再試圖掌控主導權，而是以更圓融的態度去照顧孩子、享受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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談到母親節，許書華透露，往年通常是跟婆婆、媽媽一起出去吃飯，再各自回家慶祝。孩子們緊張害羞、想給她一個驚喜的表情十分可愛。「有一年他們別出心裁設計了尋寶遊戲，將母親節卡片藏在某個角落，引導我一關關去找，讓我好感動。」
另一半通常怎麼表示？「哈哈！他很識相，母親節當天通常不會排班，專心陪我過節。」許書華笑說，老公每年都會送禮物。印象特別深刻的是有一年收到SPA會館的點數兌換券。「我有慢性疲勞的毛病，能夠做SPA蠻開心的。有一個單獨放鬆的空間也很棒。」
回顧六年來當媽媽的歲月，許書華表示，母親這個角色是別人對妳有期待，自己也會對自己有期待的一個身分。「但成為母親，不代表要將所有家庭責任都扛在肩上。」照顧孩子不是女性的天職，男性也有同樣的責任和義務。與伴侶一起分工合作，當媽媽才會變成一件快樂的事。「做一個開心自主的媽媽，就是給孩子最好的禮物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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採訪撰文／戴筠
照片提供／輔大醫院家庭醫學部主治醫師許書華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