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位北一女中高三生，在學校晚自習期間，突然從校園建築物五樓墜落，被發現時已無生命跡象，經送醫搶救仍宣告不治。該名女學生的爸媽到場見狀淚崩，表示女兒平時表現正常、沒有異常徵兆，不了解為何會墜樓。
此新聞事件引起社會一片譁然，王至德律師在臉書發文表示，有人檢討家長給孩子太大學業壓力，但若這樣想，可能把高中生想得太簡單了，即使是明星高中的學生，心理壓力的來源也不只課業與家長。
王至德律師的孩子也讀北一女，他認為，「大部分學霸孩子的家長，並不是大家印象中一直在逼孩子唸書、補習的家長，少數家長如我，更是從來沒有要求孩子考上明星高中。」大部分的家長的態度都是「不要逼孩子唸書，孩子想唸自己就會唸了」。
他指出，網路上及現實上各種北一女學生、校友的分享，大都承認在北一女確實有課業上的壓力，但大多是來自於同儕及對自我的期許。
王至德律師表示，家長自認沒有給孩子過度的壓力，甚至許多都不覺得自己給了孩子壓力，還有人會說這些家長都沒有關心孩子的心理狀態，才會讓憾事發生，「我覺得這對家長也不是很公平的評論，因為更多時候，其實是孩子與家長感受的落差。」
他曾聽過一個不太管孩子課業的家長，跟孩子99%的話題都是與課業無關的事，只有一次只是問了句：「你覺得你的段考成績如何？」孩子的反應竟是：「你這樣問我的壓力好大。」
王至德律師想告訴孩子們：「站在風很大，讓你害怕的地方」的時候，再和父母說說話，好嗎?
跑社會新聞多年的資深媒體人張念慈表示，會壓垮第一志願高中、頂大資優學生、甚至有準博士生的，「不是成就『不好』，而是成就『沒有別人好』。這些孩子，從小到大都是優勝者，班排第一名、校排第一名、市長獎畢業，但每一個升學階段層層篩選，留在身旁的同儕，都是跟自己一樣厲害的人，甚至會有『再怎麼努力都無法超越』的學霸。」
張念慈指出這些孩子的心態：「為什麼我已經那麼努力了，還是沒辦法前三名？為什麼我已經逼自己到絕境還是考不好，別人卻輕輕鬆鬆可以拿到高分？我考這種成績，回到家怎麼跟爸媽交代？別人會不會笑我？」
她認為，還有一些人，成績依然很優秀，但也許是在人際關係上遇到挫折，感情上不順遂、外表焦慮，這些一點一點累積的小事，都成了心頭極重的壓力。
「很多時候，不是老師責罵、也不是爸媽苛責，完全就是孩子自己心裡過不去。我明明以前做什麼都可以，現在不行了，我這輩子毀了。」
張念慈分析，他們太想表現完美，不願意辜負大家的期待，當結果不如己意，好怕坦承脆弱就是輸了，只能假裝堅強、假裝沒有異狀。最後，那個已經被「我不完美、我讓人失望」折磨殆盡的自己，只能走上絕路。
身為媽媽的張念慈強調，「看到孩子的光亮點，鼓勵孩子喜歡、欣賞自己，同時也接納孩子可以不好、陪孩子面對自己的不足。每個孩子都已經很努力了，大人能做到最重要的一件事，就是讓他知道：不完美也可以被擁抱。」
整理撰文／游資芸
圖片來源／photoA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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